【そらまふ】即使是夢
#そらるｘまふまふ
#BE(大概)
#ooc
#勿代三
昏暗的房裡混雜著幾絲血腥的味道，厚重的窗簾長年未開，沒有陽光的洗禮，所有物品彷彿都覆上一層陰霾，陰陰暗暗，沒有一絲生機。
房子大概很久沒有被打掃過了，桌子櫃子堆積了厚厚一層灰，空氣裡也有一股霉味，如果不是床上的人還有呼吸起伏，大概會被認為是一幢廢棄的屋子。
躺在床上的人一臉難受，眉頭緊蹙，還發出了微弱的悲鳴，顯然做了惡夢。
瞬間，那人突然睜開眼睛，血紅的雙眼暴露在空氣裡，沒多久就消失，變回正常的瞳孔顏色。
「是夢啊……」他喃喃道。
まふ坐起身，揉揉亂翹的頭髮，雙目失神地看著前方，過一會兒才聚焦了視線，他環視四周一圈後皺了皺眉頭，念了句什麼才下床。
「好餓……」他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門，走過長廊，經過華麗的旋轉樓梯來到一樓，發現沒有任何一個人，便自行走到廚房。
廚房裡有個人在忙碌著，此人和まふ一樣有著一頭白髮，但比まふ嬌小的多，看起來是個只有十多歲的孩子。
「啊，主人，你醒啦。」少年轉身看到まふ，隨即從冰庫裡拿了一罐酒瓶出來，倒了半杯給まふ喝。
杯子裡的液體腥紅，在聞到那杯子散發出的氣味時，まふ的雙眼又變成了剛才血紅的樣子，等他喝完杯子裡的液體才恢復。
「主人，午餐等一下就做好了，請在稍等一下喔。」白髮少年笑嘻嘻地說。
「しろ。」まふ放下杯子，叫著眼前的少年。
「是？」
「我……我又夢見他了。」說到「他」時，まふ的神色黯淡了下來，整個人了無生機，一副痛苦的模樣。
「主人，そらるさん已經離開好久好久了。」しろ說。
他們是吸血鬼，本來就活得比凡人長，凡人的生命對他們來說只是一瞬間的事，まふ的年齡已經超過五百歲了，為了一個凡人傷心難過百年，可見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。
但一開始他們明明是水火不容的。
そらる的職業是吸血鬼獵人，專職獵殺吸血鬼的，因為傑出的身手和獵殺數十名吸血鬼的輝煌戰績讓他在那時出了名，而まふ雖然一直低調地過著他的生活，但作為曾經出現在人們面前的吸血鬼，會被找上也是遲早的事了。
まふ所在的家族是族裡的名望，但隨著被獵殺的原因家族漸漸衰落，至今他們家族的血脈只剩下他和幾個兄弟姐妹了，而他居住的房子也是家族留給他的遺產。
房子位在森林的盡頭，想要找到這裡是難上加難，外頭有沼澤和荊棘擋著，而且有多條岔路，一般人是絕對找不到這裡來的。
但這位吸血鬼獵人卻不是一般人。
他沒多久就找到まふ的居住地，本來應該直接殺了他的，但看到まふ的那一瞬間，他卻下不了手，先不論他身邊的那位白髮小孩，他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吸血鬼，美到讓他一時愣了神。
「你是まふまふ？」
まふ點頭，他一手擋著しろ，戒備地看著來人。
しろ是他們這族最年輕的吸血鬼，最近才剛滿百歲，但是是個孤兒，他的父母被獵人給獵殺了，族裡的人推託來推拖去，まふ看不下去，就把他帶在身邊了。
「那是你的小孩？」
「你想幹嘛？」聽到そらる的問句，まふ更加防範，他把しろ往後推，自己上前一步，露出原本吸血鬼的面貌，血紅的眼與尖牙和變長的尖指甲正是徵兆。
到這一步，そらる本該把まふ給殺了，可是他沒有，他只是慢慢後退，想試圖讓まふ冷靜下來。
「我沒有要傷害你的小孩。」
「但你傷害了我的族人！」まふ瞬間來到そらる身邊，瞄準頸動脈直接咬下去，そらる閃身的同時抽出隨身的小刀，往まふ的腹部刺了一刀，雖然沒有傷及要害，不過也足以讓他能夠脫身。
兩個人身上都掛了彩，まふ喝到そらる的血後嫌棄地呸了一聲，「真難喝。」
そらる傻眼，原來吸血鬼還有這麼挑剔的傢伙在，真是大開眼界了。
「那真是感謝我的血很難喝啊。」看まふ恢復理智，そらる鬆了一口氣，眼前的吸血鬼看似沒有什麼力量，但實際上攻擊力很強，速度也很快，真是不可貌相，要不是他剛才那一擊閃得快，早就死在這傢伙手裡了。
「你走吧，不要再過來了。」
まふ轉身拉著しろ準備回屋，卻沒想到しろ掙脫了他的手，朝そらる跑去。
「しろ，快回來！」まふ喊著，擔心孩子的安危，要是這個吸血鬼獵人抓住しろ做為威脅該怎麼辦？
しろ跑到そらる面前，掏出一條手帕給他，隨即又跑回去，離他離得遠遠的，讓そらる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。
他用手帕壓著傷口，朝躲在まふ身後的小孩說，「我下次再還給你。」
しろ回給他一個笑容，然後被まふ帶回屋子裡去了。
回到屋裡，まふ一再叮嚀告誡，要しろ別再靠對方這麼近，「要是被抓走我可不會去救你的。」
「可是，那個人在流血啊。」
「那種人留幾滴血死不了的，別忘了他們獵人殺害了我們多少族人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別可是，記住，不准再靠近獵人了。」
教訓完しろ，まふ想，今天真是個倒楣的一天，要是在讓他遇見那個人，絕對讓他不得好死。
結果隔天，そらる又出現了。
まふ剛好在休息，於是しろ來開門，看到是そらる，嚇得趕緊想把門關起來，卻被そらる用腳給抵住，沒辦法關門。
「別怕，我不會傷害你，我是來還你手帕的。」そらる看到小孩害怕的表情，趕緊說明今天來的目的，怕小孩不相信，還拿出手帕來還給他。
「謝謝。」
「你爸爸今天不在嗎？」そらる站在門口往裡看，沒看到まふ，心想對方可能不在家。
「爸爸？如果是指主人的話他還在睡覺喔。」
「他不是你爸爸嗎？」
しろ搖搖頭，「我爸爸已經死了，是主人讓我待在他身邊的。」
「這樣啊。」
そらる又和小孩聊了幾句，接著就離開了，臨走前，他拜託小孩不要把他來過的事情告訴まふ。
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了，他會成為獵人，是因為小時候親眼看到父母被吸血鬼殺害，那時就下定決心要讓所有吸血鬼滅絕，但看到小孩這麼小就失去父母，讓他動搖了。
後來幾天，他都趁まふ的休息時間跑去和小孩聊天，漸漸地和他混熟了，知道小孩名叫しろ，知道他上個月剛滿百歲，也透過小孩更加了解まふ的事：比如他知道まふ實力強到逆天，但不會主動去傷人，喝的血基本來源都是動物；比如他知道まふ現在基本上是他們族裡的決策者，近來吸血鬼都沒有出來獵殺，全是まふ的命令，難怪他感覺近幾年比以前和平了許多。
まふ的年齡在吸血鬼裡面算是年輕的，但因為實力強大加上家族的名望，讓族人都很服從他的命令，年紀輕輕就扛下如此重任，そらる對此很佩服。
就這樣，そらる偷偷來往まふ的房子已經有足足一個月。
今天他也照往常的時間來，卻沒想到這次在門口等他的是まふ。
しろ躲在門後，眼睛紅通通的，看起來是剛剛哭過，そらる不明所以，但仍然為しろ抱不平：「為什麼罵他？」
まふ本來就已經在氣頭上，聽到這句話直接大爆炸，他抓起そらる的衣領，對他大吼：「我警告過你不要再過來了，しろ天天跟你在一起已經染上人類的味道，再這樣下去，族裡的人會將他趕出門的。」
そらる聽完，詫異地看著門後的しろ，他完全不知道，本來只是想來陪陪這個小孩，讓他不要太孤單，但沒想到這樣是害了他。
見そらる沒反應，まふ也不想跟他吵了，直接甩門進屋。
瞬間，そらる把門打開，上前拉住まふ的手，他不曉得為什麼會這樣做，只是身體反射性地動了起來。
まふ沒有甩開他的手，反而疑惑地看著他。
「有沒有可以消除人類氣味的？」
まふ真不知道這個人類到底在想什麼，明明是個專門獵殺他的獵人，沒有殺他就算了，卻三番兩次跑來他家裡，只為了和しろ聊天，他真不知道人類的腦袋到底是什麼構造。
一開始他沒想理そらる的，但對方天天跑來他家門口守著，一待就是一天，等日落在離去，這樣日復一日，為此しろ還拜託他好幾次。最後，他被兩人弄得煩了，打開大門，衝著そらる惡狠狠地說：「過來。」
まふ帶著そらる來他的房間，拿出一瓶液體在他身上噴了噴。
「這是什麼？」そらる聞了聞，但沒聞到任何味道。
「這是我們的香水，你聞不到的。」まふ把そらる全身上下都噴了一遍，連衣服底下的都噴了。
噴到差不多了，まふ在そらる頸邊嗅嗅，「勉強蓋過了，你的人類味還真不是一般的重。」
原來人類的味道還有分別？
「你在這裡的時候先穿我的衣服。」在そらる胡思亂想的同時，まふ拿了一套衣服給他。
「雖然勉強蓋過了，但只要有一絲絲的味道我都覺得很討厭，所以如果你要來這裡就先給我穿上衣服。」
そらる接過衣服換上，邊換邊笑著問：「這是同意我來的意思嗎？」
「しろ很喜歡你。」まふ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。
換好衣服，そらる被しろ帶到後面的庭院，因為以前都是在屋子前和しろ聊天，他還不知道原來房子後面還有個花園，而且被照顧得很好。
「你不會怕陽光嗎？」
「不會。」しろ邊拿著小鏟子整理花圃邊說：「我不怕陽光，族裡的人覺得我很奇怪，所以都不敢接近我，在我爸媽死後，更沒有人想收養我，只有主人，他不顧眾人反對將我帶回來，我很感激他。」
看到小孩露出勉強的笑容，そらる摸摸他的頭，「他真的對你很重要吧。」
「嗯，主人是我最重要的人，我絕對不能失去他。」
そらる神色黯淡，他沒忘記殺了まふ的這項任務，但他上個月已經提交任務放棄了，大家以為是まふ太強，連そらる都沒法殺死，任務便留在布告欄上，沒人認領。
可是遲早有一天，這任務還是會被領走的，這代表まふ永遠也沒辦法活得安穩。
傍晚，そらる準備離開，まふ也應該要醒了，但しろ拉住他，問他要不要留下來吃飯。
「我會做你們人類吃的東西。」
在しろ的撒嬌攻勢下，そらる投降了，答應留下來吃晚飯。
於是まふ進到餐廳看到的是そらる和しろ有說有笑地在吃飯，氣氛很融洽，但……
「為什麼你還在這？」
「是我邀請そらるさん留下來吃晚餐的。」
まふ扶額，他越來越擔心了，跟一個人類交往的這麼頻繁，如果被知道了，會很難處理的。
明明只要不讓這個人來就好了，只要明確的拒絕，他相信そらる絕對不會為難他，可是他怎麼樣都沒辦法說出趕人的話。
「我們家沒有多餘的房間。」
「你家這麼大，連一間空房都沒有？」
「沒、有。」まふ咬牙切齒的說。
他真的很想殺了這個人。
「那我只能委屈點跟你睡了。」
「殺了你喔。」
最後，そらる還是住下來了。
客房是しろ整理出來的，就在まふ隔壁。
「有事我就在隔壁，不過我不希望你來吵我。」
「まふ。」
「嗯？」
「你的獵殺任務我放棄了，但任務還在，你小心一點。」
まふ微微睜大眼，顯然有些驚訝，「為什麼放棄？」
「我做不到。」そらる坐在床邊看著他，一字一句的說著：「我做不到殺了你。」
まふ抿了抿唇，好幾次想開口卻都沒聲音，最好才好不容易擠出來一斯細微的聲音，「謝謝。」
「不客氣。」そらる露出笑容，看到那笑容，まふ慌張地關門離開，在そらる眼裡簡直是落荒而逃，不過他覺得很可愛。
在那之後，そらる三天兩頭就會來まふ家住。一開始是一個星期一天，漸漸增加到兩天三天，最後乾脆直接住了一個月，原本的客房已經成為そらる的房間了。
原本まふ還很排斥，但後來也漸漸習慣了，反正他們一個在白天活動，一個在晚上活動，很少碰面，只要沒妨礙到他的生活就好了。
某天半夜，そらる來到まふ的書房，房裡只有一盞小燈，足夠讓人閱讀，まふ就坐在小燈旁邊看書。
發覺そらる的存在，まふ擱下手中的書，問：「怎麼了，睡不著？」
「嗯。」
そらる走到書櫃前，隨便抽了一本，坐到まふ身邊開始看起來。
看到一半，そらる突然問：「まふ，你們有感情嗎？」
「看你怎麼想，有的吸血鬼很冷血無情，有些卻是情感氾濫，就像しろ。」
他們之間沉默了好久，直到そらる再度開口：「我接到消息，已經有人接了獵殺你的任務了。」
「這是你睡不著的原因？」
「對。」
毫無猶豫的回答讓まふ忍不住笑了出來，算一算，他們生活在一起已經好幾年了，他到現在還是摸不清這個人的思考模式，竟然就為了這種事擔心到睡不著，實在是太好笑了。
「這不好笑啊。」
「好，我不笑，不過你不是獵人嗎，來擔心我這樣好嗎？」まふ止住笑容，但嘴角仍掛著微笑，讓そらる看了很不是滋味。
「我跟你住在一起這麼久，你見我有離開過嗎，我已經不做了。」そらる捏了捏まふ白皙的臉蛋來洩憤，這傢伙，怎麼就不了解他的苦心呢？
因為你，我才不做獵人的。
「要捏爛了。」まふ笑著抓住そらる的手腕阻止他。
兩人觸碰到的瞬間，そらる感覺到對方那冷冰冰的手，這麼說起來，まふ身上似乎沒有一處是有溫度的，連臉都是蒼白沒有血色的模樣。
他將まふ攬入懷裡，試圖想讓眼前的人染上一點溫暖的溫度，まふ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意圖，又笑了出來，「沒用的，我的體溫不會變的。」
聞言，そらる將他抱得更緊，まふ的背緊貼著そらる的胸膛，他都可以感受到そらる現在的心跳。
「如果我能讓你感到溫暖就好了。」
まふ轉頭，嘴角噙著一抹笑，輕輕吻上そらる的嘴角。
「很溫暖，真的。」
兩個人都不明說，そらる掰過まふ的臉，重重地吻上去，涵蓋所有的感情，全部灌注到まふ心裡。
一吻結束，そらる繼續吻著まふ的額頭、睫毛，眼角，鼻子，邊吻邊模糊不清地說：「我真希望你是情感氾濫的那個。」
「對你，我可以變得情感氾濫。」
安逸的日子沒有過很久，在そらる知道有人接了那個任務後，那人很快就找上門來，まふ和他交了手，對手實力很強，但不到可以殺了他的地步，まふ想速戰速決，同時想著，這房子，以後大概不能待了。
一個分心，他的手被刀子給劃到，而刀子上有對付吸血鬼的劇毒，まふ漸漸覺得身體很重，意識模糊不清，只能勉強閃躲對手的攻擊，在他快要支撐不住時，そらる從後方衝出，一個手刀把對方給打昏。
危機解除，まふ兩眼一閉便昏了過去。
再次醒來時，是在他自己的房間裡，そら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書，しろ正趴在旁邊休息，他試圖動了動身體，覺得全身僵硬，しろ一感覺到動靜馬上醒來，見まふ醒過來鬆了一口氣，接著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。
「主人，嚇死我了，我以為……我好害怕啊。」しろ趴在他旁邊哭得唏哩嘩啦，まふ摸摸他的頭安撫著，「別哭了，我不是沒事了嗎？」
「嗚嗚嗚……我給天月先生發了封信，是他趕來救你的。」
「是嗎？下次我去跟他道謝。」
まふ讓しろ扶他起身，「我睡多久了？」
「大概一個月。」
まふ邊聽しろ說這一個月的事邊偷偷瞄旁邊的そらる，對方明顯鬆了口氣的表情，臉上的黑眼圈很重，不曉得每天都在這裡陪他多久。
「しろ，我餓了，幫我拿點東西來好嗎？」
「好。」
しろ離開後，そらる才上前，「對不起。」
「跟我道什麼歉呢？」
「我不該把任務交回去，就算說謊也行。」
まふ輕輕撫摸そらる的臉頰，露出淺淺的笑容，「等我身體好了，我們換個地方住吧？」
「嗯。」
這次，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。
待まふ把傷養好，他們來到比這個森林更偏遠的地方，這裡比起森林裡更荒涼，周圍十里沒有任何人居住，不用怕再有人騷擾他們。
そらる最後陪了まふ好幾十年，但人類和吸血鬼的壽命終究是不能比的。
喝完了杯中最後一口，まふ擦了擦嘴巴，說：「今天天氣很好，我們去見そらる吧。」
しろ應了聲，明顯高興起來，因為以前まふ太難過了，拒絕去見そらる，每天每天想盡辦法折磨自己，他勸說過了但沒用，最後，まふ乾脆用冬眠的方式，一睡就睡好幾個月，餓醒了喝點血，又回去睡了，重複這樣的動作好幾百年。
兩人來到そらる的墓碑前，因為長年沒來打掃的緣故，旁邊都生了一堆雜草，しろ先清理了一番，まふ就站在離墓碑一段距離的地方，想著他今天做的夢。
夢裡，そらる問他：「你想我了嗎？」
他看著墓碑，過往的回憶仍然就像昨天一樣，他和そらる在一起的畫面仍歷歷在目。
まふ無聲地流著淚，身體被太陽照射得很痛，但他不在乎，要是能就這樣死去，就好了。
「我想你了啊。」
END
證明我還活著，也有在碼字
